“野蛮人”这个词儿其实离开年轻人并不算遥远,可能许多人并不是非常清楚,全民老公王思聪其实算是电竞圈里的第一波野蛮人。
2011年8月,王思聪在自己的微博上宣称“强势进入,整合电竞”,随即以大笔资金收购了CCM战队,成立IG战队,并开始疯狂挖角,挖角价格放在现在动辄千万级别的身价来,只是区区的五万一个人头,但在当时,却被媒体一致认为是天价,更给出了“万达集团是电竞史上最有经济实力的投资商”一说。
而随后的故事无需多言,随着直播平台的兴起,变现渠道的丰富,电竞产业变得越来越好,更因前不久英雄联盟在亚运会上勇夺金牌而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。
所以野蛮人其实也不是坏事儿,面对一潭死水的局面,放入一条鲶鱼,的确是一条盘活的出路。
但滴滴,作为Uber的效仿者,以及在本土击溃了自己“父亲”的国内出行垄断者来说,自己企业的扛把子却在会议上泪流满面。
毕竟出行是一门生意,更是公共交通安全环节的重要部分。
而这是滴滴一直在口头承诺,但迟迟不肯付诸行动的源头。
在滴滴曾经的眼里,只有生意。
在连续两场惨案发生后,无需责怪被免职的顺风车业务总经理黄洁莉,虽然这位其貌不扬的女子将顺风车定义为“一个非常有未来感、非常sexy的场景”,并以诸多挑逗性的广告来为顺风车业务作为注脚,更过分的广告多了去了,但问题在哪儿?
一直拒绝监管,并且对于司机群体而非乘客权益的权责倾斜,才是真正捅向牺牲者的那把尖刀。
自查有用么?
并没有。
第一次河南某空乘女性遇害案时,案发前罪犯刘某在案发前,已经有一条言语性的骚扰投诉记录,而滴滴的做法是“客服五次通话联系不上嫌疑人,情况不符合相关判责规定,所以后续未对投诉做妥善处理”。
随后不久,惨案发生。
而温州乐清案件逻辑也差不多,司机骚扰事件发生,乘客投诉,滴滴不作为,助长司机气焰,惨剧再度发生。
而滴滴巨大的舆论压力下,被迫关闭顺风车。
事实上,这也是无奈的选择。
滴滴根本不具备在短时间内改善安全状况的能力,不管是罢免副总还是禁止异性合乘。
最直接的例子就是,禁止异性合乘,确实不会发生男性司机对女性乘客的侵犯,但是新的问题也来了,司机的安全如何保证?乘客的安全谁来保证?同性别的司机和乘客之间,如果发生恶意抢劫等事件呢?
男司机就不会为难男乘客么?
男乘客就不会对男司机动歹念么?
现阶段的人工审核和技术识别,都无法分辨握着方向盘的究竟是不是一个暴徒,也无法分辨坐在副驾驶的究竟是不是一个暴徒。
为什么许多出租车都要安装防护栏,这件事儿滴滴是不是要解一下?
事实上,滴滴诞生的初衷,还是抱有一些乌托邦式美好愿景的,但最终整个企业还是滑向了资本No.1的无尽深渊——
2012年9月滴滴APP上线,这一阶段大致为市场培育和探索期,滴滴基于用户体验和反馈进行产品迭代更新,通过“手机对手机”模式建立起了出租车司机与乘客“人与人”之间的连接,大大提升司机运营和乘客打车的效率,此时补贴大战尚未展开,获得市场份额更需要的是服务。
2014年1月至2014年9月,滴滴完成C轮融资,资本介入后,滴滴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其他玩家赶出市场,而野蛮人的方式(现金补贴司机+乘客)则是见效最快的途径,在这个阶段,滴滴与快的开启业内第一轮零和游戏,形成滴滴VS快的的出行双巨头时代。
2015年2月14日,滴滴打车和快的打车合并,滴滴成为国内出行的垄断巨头,同年估值超过500亿美元的Uber携巨资开启第二轮“零和游戏”。
2015年5月-2016年8月,滴滴与Uber展开融资竞赛。在此期间,滴滴累计融资额超过80亿美元,而Uber中国方面,累计融资额仅为10亿美元,最终依旧是资本的意愿,促成了Uber止损、双方合并的局面,滴滴笑到了最后。
不求盈利,但求扩张,烧钱互撕, winner take all,在此过程中,只需花钱买份额,将其他竞争对手挤出市场,运营或许能够占据一小部分,但这样的声量在资本浪潮里微不足道,毕竟滴滴能够活下来,靠的并不是更佳或者更安全的体验,而是资本、资本和资本。
因而,唯一垄断巨头滴滴背负着的,是资本对其估值高达600亿美元的期待。
资本成就了滴滴,同样也将一条名叫“变现”的绞索套在了滴滴的头上。
这也是程维作出“敬畏司机,敬畏员工,敬畏资本”评价的源头。
滴滴作为野蛮人的典范,如王思聪介入电竞圈一般,强势介入了公共出行市场,但自己也被野蛮人逻辑所绑架,难以动弹。
垄断之后的两年时间,滴滴本有足够的时间修炼“内功”,担负起自己在社会公共出行层面的责任,但600亿美元的期待迫使它压缩一切“不必要的开支”(采用廉价外包客服、无视用户投诉、抗拒监管),最明显的例子是,政府要求“京人京车”、“沪籍沪牌”(固定人口的优势在于监管,而非地域歧视),滴滴全部通过补贴罚款的方式“从容应对”。
原因只有一个,补贴罚款要比强化自我审查要来得省。
似乎,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。哪怕是死亡。
初步整改完成后的滴滴会是怎样?这仍需时间的检验。